那晚在酒店四层雅间里,喝那30元/盒的挨宰的玉米酸奶时,在座有一位是当地公安部门的。像大多数地头蛇一样,热情、自信、健谈。
那天是美女作东,公安说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公安单位的院里,美女为了和身着便衣的他抢门前的一个车位,让那位跟班小姑娘先下车站到了那里。然后美女左倒右倒地车在手里揉了半日才勉强塞进去。公安说要是按照一般惯例,美女这时就会被警察敬个礼然后要求出示相关证件了,因为一辆京牌的高档车被这么个二把刀生手开着是有悖常情的,被盗的嫌疑极大。
但他那天没对美女盘查,为什么他没讲。那天美女其实就是约好了去找他的,在此之前,两人只在电话里联络,尚未谋面。美女是一家中央机构驻南宁办的首席管家婆,那辆京牌的高档车车是北京的上司派人专程千里迢迢给开来的。美女说在北京时小车开惯了,乍换了辆大的,开不顺手。车本儿(驾照)是真的,美女一再对公安保证着。
席上用三寸的小碟上来米粉,上边星星点点的肉末,公安说这个味道不正宗,照他的说法,南宁的米粉就没正宗的,找正宗的得去桂林。公安是桂林人,大学毕业才落脚南宁。他说米粉是桂林人每顿必食之物,不管赴多豪华的盛宴,倘无米粉上席,回到家之后就还得吃上一碗才算了事。聊到桂林米粉为何没像成都小吃那样风靡全国,他说桂林人精明,不做样子文章。在桂林吃米粉,他说你一定要找那种最破最烂看上去和公厕差不多的铺子,巴掌大的铺面连座都没有,买一碗端着站在街角或蹲在路边吃下去,那味道才是极品。米粉生意原就本小利微,若是店铺宽敞,装潢精致,必摊去许多成本,釜底抽薪,那碗中的味道也自然就差多了。
虽然觉得他说得有点儿玄,对他这种米粉情结还是能有几分理解。在桂林我只呆过几小时,在正阳路步行街上和同伴分吃过一客卤肉米粉,感觉平平,没有太深刻的印象。现在想想那街那店都太新太齐整,按公安的说法,米粉的滋味当然平平了。这平淡的第一印象,埋葬了我对米粉的热情,后来在阳朔,有家网上颇有名气的“瘦子”米粉,我也没情绪去尝。
我不是太理解大米为什么非要做成粉来吃,又费事又不增加营养。北方人吃馒头、包子、饺子、烙饼、面条那是没办法,要是麦粒可以像大米那样加点水就能闷成一锅香喷喷的饭,也不见得非去擀成条的。不过入乡随俗,在南宁每一餐,最后都叫上份米粉来,每人分上一点儿,吃海鲜时也不例外。
美女说她和我是同一个星座,我们这个星座的人一般都比较喜欢做饭,所以她碰到我就一见如故,有同道之感。奉承得我一时间心花怒放,头一晕竟泄漏绝技,教她如何在家中执掌财权。美女身边虽不乏护花者,但她毕竟还不曾正式嫁过,有些概念难免混淆不清。比如她以为当了名正言顺的太太,还可以像当女友那样随时找老公要点儿钱花。我明确告诉她这种想法是不妥的,有失身份的,既然穿了婚纱戴了钻戒摆了酒兴师动众地嫁过去了,就应该替人家把所有的钱管起来,老公挣的每一笔钱都是你的,只有他找你要的份,不可能再出现你找他要钱花。
不过么管钱的同时也要管饭,要让人家回到家来能热饭热菜地吃好,周末要允许老公睡到中午起床,而你把一上午消磨在厨房和菜场,等他洗漱完毕时一桌丰盛的午餐已经摆好。每天的晚餐要变换花样,要比外边的餐馆做得好。实在是忙于工作的时候,可以下了班顺便去趟菜场,买点鲜肉、黄瓜、青豆、酱和切面凑合着做一锅炸酱面来应付一下。面虽凑合,肉还得按规矩切细,肥的瘦的要分开下锅,水汽要熬干,油要浮上来,要加姜末、滴黄酒、撒葱花。美女听得跃跃欲试,说这种炸酱一定好吃。
不过那是北京,在南宁可能就简单多了,去“复记”买一碗老友粉,晚餐就打发了。北京街上的炸酱面和家里做的有天壤之别,南宁的米粉则差不多,所以南宁人都吃街上的。不过街上的口味也千差万别,公安说他同事有个孩子专认某一家,父母贪方便就近买了另一家的,到家孩子只一口就尝出来,剩下的一碗全倒了。(又一个玄乎事儿,让我联想到罂粟壳了)
离开南宁时我大包小包带了不少吃食,有美女送的,也有我和同伴们自己买的。回到北京之后,发现里边最好吃的就是那捆草绳扎着的罗秀米粉。我把那粉干用冷水泡了之后下锅炒,加了牛肉片和青菜,大家反映相当好。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炒粉,要是有韭黄就更好,不过这时节北京的菜场上买不到韭黄,加上几根青韭菜聊胜于无了。发现这个比较好,比做炸酱面更简单一些。
应该多带回几捆这种草扎的米粉来,那些包装精美的桂花酥、芋头条倒是没多大意思(有一种麻辣芋头条把我辣得受不了)。后来又到北京的家乐福、美廉美、易初莲花之类的地方去找过,米粉都有,和粉丝放在一个架子上,但都包装精致,没有这种草扎的了。按照那位公安的说法,越包装,味道就越不好,谁知道呢?
桂西南的萧瑟行走(中),中,萧瑟,行,行走,西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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